资产负债管理的主要目标之一是保持商业银行净息差的稳定,确保净利息收入的稳定增长。然而,商业银行净息差的形成原因表现为多层次、多因素的交织影响,并非完全能够由资产负债管理所决定。在商业银行的管理实践中,对净息差的形成与变动如果不能追根溯源,往往会简单归因为资产负债管理政策不合理。
资产负债管理最容易背的有三口锅:
业务策略的锅
商业银行的存贷利差是决定商业银行净息差的核心部分。由下图可见,主要商业银行的存贷利差相差很大,差距最大的2012年,利差最高的民生银行比利差最低的中国银行高192BP。
分别从存款利率和贷款利率来看,虽然市场有波动,但各家银行的行业位置是相对稳定的。因为决定商业银行存、贷款利率水平的主要是银行的业务发展策略,存款利率水平背后的核心驱动因素是商业银行的客群基础,是商业银行所提供的金融服务产品的市场接受度,贷款利率水平背后的核心驱动因素是商业银行的风险偏好,这些,都不是仅仅通过资产负债能够决定或改变的。
有的银行高进高出,有的银行低进低出,前者表现为高风险偏好下的高成本扩张,后者表现为低成本优势下的低风险选择。在以客群和产品为基础的存贷业务中,商业银行的业务策略和发展模式,才是决定净息差的根本原因。
在这部分以客群和产品为基础的业务中,商业银行的资产负债管理,只能服从于、服务于银行的整体发展策略,能够发挥一定的短期调节、局部调节作用,但是决定不了银行在行业中的基本站位。
规模高增长的锅
商业银行的业务逻辑是长期化的,但是考核导向是相对短期化的,商业银行为了实现当年财务利润的增长,为了保持总资产规模在行业中的相对地位,往往走向了扩规模增营收的道路。
将2011-2017各行的生息资产平均增速、平均净息差、净利息收入年均增长进行对比,如下图,可以看到:
以工行、农行、建行为代表的国有大银行属于利差驱动型,生息资产增速低于行业平均水平,但平均净息差保持在行业较高水平,以此驱动净利息收入的增长;
而浦发、中信、民生、兴业等股份制银行,属于规模驱动型,平均净息差弱于行业平均水平,但生息资产增速高于行业平均水平,净利息收入的增长主要通过规模扩展来推动;
招商银行属于双核驱动型,生息资产增速快,平均净息差高,因此,净利息收入的年均增长也最快。
对于规模驱动型银行,如果规模增长主要来源于批发业务,而不是核心存贷业务,那么,净息差下降是必然的。
对于这一类的净息差下降,本质上仍然来自银行的发展策略,资产负债管理只能尽可能平滑其结果,不可能改变其趋势。
流动性的锅
在商业银行的批发业务领域,利差相对较低,是否能够盈利、盈利水平的高低主要取决于批发融入的成本。
从历史数据看,各家行的批发融入利率水平相差较大,最高值与最低值差距最大时达到276BP。
批发融入资金的成本高低,一方面与银行自身信用有关,另一方面与银行的流动性管理策略有关。高流动性带来成本低波动性,低流动性必致成本高波动性。流动性相对紧张的银行,一方面日常管理中由于融入需求较大,通常融入成本会达到市场边际利率水平;另一方面,在市场流动性趋紧的时候,由于内生可调节因素较少,也往往被迫以较高利率水平融入资金,导致资金融入成本偏高。
此外,流动性紧张的银行往往难以抓住市场的有利时机。市场流动性趋紧的时候,必然伴随市场利率高企,流动性紧张的银行必然失去相对较高的投资配置机会。这些配置关键市场时点的配置能力对于提高长期的投资收入水平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
流动性管理本身是资产负债管理的重要内容之一,但是业务发展策略本身对流动性的影响、银行的流动性风险偏好等,决定了流动性成本的高低。由于流动性成本过高导致的净息差下降,本身并不是息差管理能够解决的。